网络乌龙与正义乌托邦

张爱玲说，出名要趁早。其实她远未道尽虚名于俗世中很负重很双刃的一面，尤其在当下这么一个网络时代，名人名流们甚至可能连暗夜中的背影，都被网络放大镜追踪和锁定着。这其中的辛酸，寻常人等是很难体会的。近日，网络中出现了一篇题为《央视著名主持人柴静涉嫌受贿被捕》的帖子，称柴静被检察机关带走提审。20日晚，柴静观察官方博客发表一则澄清：作为“央视著名主持人”，我辟个谣。央视新闻中心负责人表示，柴静仍在正常工作，帖子内容不实。（《成都商报》9月22日）

“间谍门”的负面影响还未完全散去，又一则关涉央视名主持人的网络“乌龙”事件，诡异出笼并迅即告一段落。对于那些急于从名人秘闻中获得点击快感的网络看客而言，它多少有点虎头蛇尾：虽然早知来路可疑，但窥秘窥奇窥私的网络“难言之瘾”着实让人欲罢不能。与此同时，对于更多将网络舆情视作开放言论互动平台，甚至是新兴舆论监督与正义载体的参与者而言，一而再的网络乌龙终归让人尴尬：它挥霍着网民的正义激情，在泥沙俱下良莠不齐的网络乌龙串串烧之后，这个曾风生水起并制造了不少网络监督经典案例的民间正义大观园，将向何处去？

培根说，哪里有正义，哪里就是圣地。曾几何时，众多秉持热忱与淳朴正义感的网民，在此聚集，在此发挥理想与现实的正义能动力，在一次又一次的舆情监督胜出中，它近乎在向公共“圣地”靠拢。但是很遗憾，不知是网络正义必然命途多舛，还是如特格纳所言，正义只是一种高尚的幻象，太多被网络激情锁定的现实目标依然飘忽不定，乱象纷扰开始层出不穷，圣地一次次蒙垢或蒙羞，这颇让人暗自神伤。问题出在哪儿？是公众对网络正义期许过高，还是世俗生活的复杂性足以改变一切形式的洁癖？或者，它只是正义乌托邦在抵达理想终点前的必要波折必经磨难与考验？

无可回避的是，即便再多的理想化寄寓，终究改变不了网络平台的工具本质，它中性且具有信息中介质素：炒作者可以由此上路，造势者会就此兴风作浪，当然，更不会缺少扮猪吃老虎之辈、心理阴暗谋图阴损之辈、搅皱一池春水别取所需之辈，一言以蔽之，人间有多少是非情仇江湖渊薮，都能于此觅到投影；甚至，因为它的宽松门槛及传播特质，很可能引发剧场哈哈镜效应，新奇古怪、剑走偏锋、哗众取宠、极端趣味迎合等等为表征的伪劣品质的网络舆情合成产品，将源源不绝，充塞公共视界。在此，简单将对现实“正义”的失望与失恋情绪，对正义乌托邦的至纯至洁诉求，移情于此，投注于斯（何尝不是一纸“正义彩票”），未免失之偏颇，并且，它很可能被网络乌龙式陷阱引入歧途、诱入歧境。